慎:非常不古風的古代文,會介意者勿進入。




 

朴智旻直至被高掛的陽光直射才醒過來,原本在身旁的人早已消失無蹤,只剩下自己睡著的那側滿是凌亂。

 

「啊,玧其他起床了啊。」

 

等等,出去外面可不能這樣稱呼他的戀人,得叫他閔王才行。回想起昨晚與王的激情,朴智旻立刻漲紅了臉,他怎麼會做出那麼多害羞的事情啊!




 

急忙從床上爬起,朴智旻整理著因翻滾而凌亂的床鋪。意識到現在的時間已經不早,他穿上被放在床尾的衣服,小心地步出了寢室。


 

原以為會被人發現才謹慎地步出宮外,恕不知今日的宮殿還是跟昨日一樣,沒看到什麼人走在路上。面對這個現象,朴智旻百思不得其解。

 

少了匆忙的人們,朴智旻可以更快到達自己居住的別宮,但在路上朴智旻卻不經意地多繞了點路;不經意地經過了主殿,然而卻沒有看見閔玧其辦公的身影。



 

奇怪,玧其他這個時間若不在主殿那麼是在哪兒?



 

朴智旻的腳步有些加快,他思考著閔玧其會去的地方,最後得出的場所是他出宮那晚被叫去的,有著華麗裝潢的奢靡別宮。




 

「啊!號錫哥!」

 

看見鄭號錫讓朴智旻原本焦急的心放鬆了下來,見到鄭號錫就代表閔玧其在此處,他連忙朝著那人奔去。


 

「智旻,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來!趕緊回去你的住所,在我查明真相前你都不要出現!」


 

看見朴智旻朝此處跑來的鄭號錫一臉的驚慌,他捉住朴智旻肩膀的手在微微顫抖,滿嘴他聽不明白的言論。


 

「號、號錫哥?發生什麼事了嗎?查明什麼真相?」


 

朴智旻從沒看過這個強大的男人如此不知所措的樣子,他完全無法解讀鄭號錫的任何一句話,只能任由鄭號錫在原地慌亂。

 

鄭號錫沒有回答朴智旻的問題,他只是拼命的想讓朴智旻遠離這個地方,眼看他抓住自己的手就要硬拉著他離開。




 

「帶他進來。」




 

閔玧其大聲而嚴厲的嗓音從裡頭傳來,朴智旻可以感覺到鄭號錫抓著自己的手掌瞬間冒起了冷汗。


 

「智旻,我相信你是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的。」

 

「號錫哥,到底發生什麼事了⋯⋯?」

 

朴智旻快被這個莫名其妙的氛圍給嚇哭了,為什麼鄭號錫這麼慌張的要帶他離開?閔玧其在裡面發生什麼事情了嗎?越積越多的問題卻沒有一個得到解答。



 

大門唰地打開,閔玧其就站在裡頭,他穿著跟平日相比較為樸素的衣裳,看來今早他並沒有太多時間梳妝,即使如此卻不忘配戴著朴智旻送給他的耳環,他的戀人看起來跟平日無異,朴智旻不明白鄭號錫不讓他進來的理由。



 

「智旻。」



 

不同於昨日溫情的呼喚、充滿愛意的凝視,此刻的閔玧其彷彿回到第一次見面時那般冷酷,明明是那麼親暱的叫喚,卻冰冷冷的沒有溫度。


 

「這是你的嗎?」閔玧其抬起手,一個精巧的玉飾從掌中滑落,剛好被他握在手裡。


 

閃著微弱光芒的玉繫著紅色的中國結,朴智旻一眼就認出那東西是什麼了。那是,母親給他的信物!怎麼會在閔玧其手上?朴智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間,確實少了熟悉的觸感,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弄丟了這麼重要的東西。


 

「是!那是母親給我的,非常重要的東西,謝謝你幫我找回來。」


 

朴智旻向閔玧其伸手,欲拿回他弄丟的遺失物,但閔玧其卻像沒聽見一樣的躇在原地,他只是持續看著依然面露微笑的男孩,將那精緻的玉飾愈握愈緊,直至力道大到開始顫抖。




 

「你說,這是非常重要的東西?」

 

「是、是的,那是我母親的遺物,我一直都帶在身上……。」朴智旻不明白為何閔玧其要問起這些事情,他只能唯唯諾諾地將事實全盤托出。


 

閔玧其一步一步地拉近跟朴智旻的距離,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寬敞的宮殿中迴盪,而後在朴智旻面前停下,男人好看的眉正緊蹙著,朴智旻卻無法分辨那是因什麼情緒而起。




 

「智旻哪。」

 

男人罕見的溫柔在低聲呢喃著愛人的愛稱。閔玧其將玉飾輕輕放在朴智旻的掌中,上頭還殘留了些他的體溫。





 

「這塊玉上頭刻著的是西方蠻族的家徽,是王室的仇人啊。」





 

閔玧其的手從朴智旻指尖滑落,沒被握緊的玉飾隨之掉落至地上,朴智旻卻沒有那個餘裕去拾起。即使閔玧其仍然維持著君王的冷靜,不過他看著朴智旻的神情早已說明了一切,淚光在他眼眸深處翻攪,他緊緊咬著下唇,在無聲宣洩痛苦。

 

閔玧其在一如往常的逞強,用著他暴君的軀殼,然而朴智旻背叛的事實可以輕易粉碎那脆弱的偽裝。





 

「玧其,不是的,我完全不知道家徽的事,我只是把它當作母親的遺物帶著而已,真的就只是這樣而已!」



 

朴智旻說的確實無一句虛話,這突如其來的罪狀與閔玧其受到的傷害,都讓朴智旻焦急地不自覺流下眼淚。



 

朴智旻狼狽的解釋,即使知道此舉全是徒勞他也停不下來。

 

不顧急得失去冷靜的愛人,閔玧其俐落、不帶猶豫的轉過頭,他的側顏還是那麼的瀟灑,好像完全沒看見朴智旻的眼淚一樣。


 

「鄭護衛。」

 

「是。」

 

「把東西拿出來。」

 

「王上,我⋯⋯。」

 

「鄭號錫!」

 

在閔玧其大聲的斥喝下,鄭號錫才肯把麻袋裡的東西全都倒在地上,那是滿坑滿谷的,跟朴智旻母親遺物一樣的玉飾,只差在上面沾滿了凝固已久的暗紅色血跡。



 

「這些都是暗殺失敗的刺客身上的信物,這樣你還能辯解嗎?」



 

朴智旻跪坐在地上,他顫抖的雙手捧著自己極度珍惜著的玉飾,然而周遭那些血腥的信物若是洗去表面的髒污,可能就連他自己也無法將那些與母親的遺物做區分。



 

如此確鑿的證據,讓的確是清白的朴智旻想辯解也吐不出任何一句話。

 

為什麼,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?朴智旻完全無法整理腦中雜亂無序的思緒。




 

昨日才與終於兩情相悅之人在床上溫存,命運就像在開玩笑一樣,選擇在隔日告訴他如此殘忍的事實,母親已經死了,沒有人可以告訴他真相,她只留下了滿身的罪名給自己。




 

「我愛你,即使你是想殺害我的仇人我也依然深深地愛著你。」



 

朴智旻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龐,那樣的愛語曾是那麼的讓自己心動,如今卻只剩滿滿的苦澀。閔玧其扶起幾乎站不起身子的朴智旻,輕輕替他抹去滿臉的淚水。



 

「所以,你走吧。我不會將你定罪,就當作是表演結束了,帶著酬勞離開這裡吧。」



 

男人的觸碰、溫度全跟往昔一樣輕柔,卻是最後一次了,朴智旻見那雙熟悉的大手緩慢抽離,彷彿放慢了速度,害得朴智旻下意識緊抓住閔玧其的衣袖,顧不上什麼禮義廉恥了,朴智旻只想留住閔玧其。



 

「不、不要,我沒有騙你,我是真心愛著玧其你的,我……

 

「不要再說了。」




 

「……求求你,不要再說了。」




 

身而為王,明是絕不可以輕易流淚的。在鄭號錫看不見的角度,淚滴滴落在被朴智旻緊抓住的衣袖,閔玧其的臉因為悲傷而扭曲,他依舊試圖保持那溫柔的笑容,卻因流淚而變得更加難看。



 

朴智旻看著這樣破碎的愛人,竟然什麼也做不到。







 

我愛你,很愛很愛,如果能讓你明白我的心意,要我將心臟挖出來都可以。


 

天知道要鬆開抓著你衣袖的手,需要花多大的力氣。

 

因為一旦我鬆開手,就再也無法抓住了。







 

朴智旻的眼睛因為不斷哭泣而整個紅腫了起來,被放在門口的禮金沒有被動過的跡象,他只是失魂的坐在桌邊,看著宮女不斷收拾他的東西。


 

真可笑,替他收拾這些東西是要幹嘛呢,叫他用那筆禮金買塊地然後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嗎?

 

那確實是先前他嚮往著的日子,他希望逃出宮裡,靠賣藝掙錢,就算住所不大,至少能過生活。王給的金額肯定不小,他絕對能過上比想像中還要更好的生活。


 

但是,在這樣的未來裡沒有閔玧其,再大的房子、再精緻的衣服、再多的自由全都沒有意義。


 

沒有閔玧其就沒有意義。




 

朴智旻不會埋怨閔玧其不相信自己的清白,他是每天都必須擔心自己性命的王,在這麼明確的證據面前,會有此判斷是再正常不過的。或許,或許村子裡的人跟母親確實是叛國之人……可他真的是無辜的啊。

 

握緊那塊曾經寶貝至極的玉飾,朴智旻總小心地呵護不讓它有任何一道刮痕。


 

「這種、這種破東西!」玉飾砸在牆上的巨響響徹了整間臥房,害得宮女紛紛停下手邊的工作慌張地前來查看。


 

喘著氣,還殘留著淚痕的臉蛋已被憤怒佔據,朴智旻的眼淚混雜了太多情緒,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。


 

他討厭瞞著事實的母親;他討厭這麼湊巧的命運……但朴智旻最痛恨的,是傷害了閔玧其的自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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